瘫痪数学家邮购零件手造超级计算机,顺手帮博物馆解决高数难题 | 把科学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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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数学界的“连体婴”数学家,楚德诺夫斯基兄弟在1992年通过网购各种零配件,成功手造超级计算机——m-zero。依靠这台公寓版的超级计算机,他们算到了派的小数点后20亿位。随后,他们又开始邮购零件手造第二代超级计算机。这台新的超级计算机,解决了艺术界和数学界的一个大问题——完成了独角兽挂毯(曼哈顿纽约大都会美术馆分馆修道院博物馆的镇馆之毯)的数码化。而哥俩用来解决挂毯拼图问题的思想,也可以被用来分析DNA和语音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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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界有一对“连体婴”数学家,他们被人称为楚德诺夫斯基兄弟。
楚德诺夫斯基兄弟,左David,右Gregory。
两位数学家出生在苏联时代的乌克兰基辅,爸爸是土木工程师,妈妈也是工程师,参与过卡秋莎火箭炮的建设。12岁的时候,弟弟 Gregory 患上了自体免疫性疾病重症肌无力(Myasthenia Gravis)。因为这个病,Gregory 全身总是娇弱无力,常常呼吸困难,大多数时候都得躺在床上,住处的空气也要过滤。
小时候的Gregory(左) 和 David(右) 图片来源:PBS
派是一个无理数,也是个超越数,也就不是任何一个有理系数代数方程的根,它出现在很多地方,比如绕着次原子粒子震动的超弦里。
但是还有一些少数派一直在苦苦寻找派的小数点后的真相,比如楚德诺夫斯基兄弟。用 Gregory 的话来说,“我们对派一无所知。派的定义很简单,就是圆周和直径的比。但是这个比值的复杂性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1981年,东京大学的计算机学家 Yasumasa Kanada 用日产计算机算到了派小数点后的两百万位,震惊了世界。
东京大学的计算机学家 Yasumasa Kanada 图片来源:(DOI)10.1007/978-3-642-36736-6_24
楚德诺夫斯基算法
但是,租用超级计算机也超级贵,一小时的花费是750美金,这笔开销对兄弟俩来说是天文数字,而且没法用研究经费负担。
作为数学家难道没有科研经费吗,这不太科学啊。
是这样的,兄弟俩认为他们实际上是寄居在两个不同肉体里的一个数学家,所以不管去哪里都要一起,申请教职也是。
在那段时间,哥俩只能从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等研究基金里获取有限的科研经费。不过,幸好他们各自的老婆都很厉害,Gregory 的老婆是律师,David 的老婆是联合国的官员,所以他们的生活主要依赖老婆的收入。哥俩的这种生存模式也在数学界被命名为楚德诺夫斯基问题(the Chudnovsky Problem)。
【原文编辑在原文评论区(瘫痪数学家邮购零件手造超级计算机,顺手帮博物馆解决高数难题)中说:David的老婆是在哥俩被KGB胖揍以后申请移民的时候认识的,Gregory的老婆是在美国认识的,当时她还是个孩子,不是学生,一眼看到Gregory就爱了。】
当时世界上最强的超级计算机有超级计算机制造商克雷公司的 Cray Y-MP C90 等7台,按计算能力排接下来老八的就是楚德诺夫斯基兄弟公寓里的这一台。
Cray Y-MP C90
图片来源:wikipedia
但是考虑到造价,你就会发现兄弟俩的性价比超高。
Cray Y-MP C90是液态氟利昂制冷,造价超过3亿美金。但是兄弟俩的超级计算机造价只要7万美金,制造过程中最困难的部分就是说服他们的老婆掏出腰包。
M-zero 的功率是2千瓦,日夜不停,因为兄弟俩担心一旦把它关掉它就会翘辫子。为了防止跳闸,他们的公寓的灯都尽量不开。
这件事也惊动了《纽约客》等媒体。在媒体的报道后,兄弟俩的生活终于迎来了转机。1999年,一个好心的房地产老板 Jeffrey H. Lynford 帮兄弟俩在纽约大学理工学院的数学和先进计算研究所(IMAS)花钱捐了两个教职。
楚德诺夫斯基兄弟在纽约大学理工学院的数学和先进计算研究所的实验室地板上是一圈超几何级数,其中大多数都是他们发现的,包括他们用来计算派的楚德诺夫斯基算法。
图片来源:Noel Camardo
楚德诺夫斯基兄弟用邮购的零部件建造的第二代超级计算机
图片来源:Noel Camardo
独角兽挂毯
在博物馆的一次翻新的工程中,大家把挂毯取了下来。不过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嘛,不如给它拍个大头照留存一下啊。 于是,大家把挂毯送到了大都会美术馆,拜托那里的馆长大大 Barbara Bridgers 给它拍个全方位的高清无码照片。馆长大大正好也在给藏品做数码化,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实操了一波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原来,按照他们的拼图思路运行了之后,出来的图片歪歪扭扭的,根本对不齐,也对不起嘛。 更奇怪的是,整幅挂毯图片中,一些部位是齐的,但是其他地方却是歪的,也就是说不可能通过简单平移的方式把歪的地方扭正。
一开始,数学家兄弟以为是博物馆拍照的时候出了技术问题,比如照相机套圈了,文件名出错了还是怎么了,但是馆长大大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
俩兄弟有主意了。他们获取了相机里的原始图像,并把每个图片的向量,也就是图案的方向找了出来,然后分析了1.5万个向量形成的向量场。
一波分析之后,他们终于搞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原来挂毯的扭曲并不是摄影师或者机器造成的,而是挂毯的纱线自己扭出来的。
此外,当摄影师在拍摄的时候,会在视野边缘放一张纸作为对照。但是这张纸就像微风一样,让挂毯的纤维产生了涟漪。这种细微的变化肉眼无法觉察,但每次拍摄的涟漪相互叠加,就产生了整体性的扭曲。
最后,摄影师在拍摄的时候,镜头也没有严格地在同一个水平面上移动,这就造成了图像的变形。这样复杂的变化,不是依靠拼图的耐心就能处理的,只能把问题交给高等数学。
他们的超级计算机给挂毯的2.4亿像素点中的每一个做了3亿次的运算。在3个月的计算后,他们终于把每一个经纱和纬纱归位了,完成了独角兽挂毯的数码化。而哥俩用来解决挂毯拼图问题的思想,也可以被用来分析DNA和语音识别。
纽约大学理工学院的图书馆里独角兽挂毯的副本
图片来源:NYU tandon school
“我能有今天,全靠老婆支持我买买买。”撰文 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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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简介:文章于2020年4月5日发表于微信公众号 把科学带回家(瘫痪数学家邮购零件手造超级计算机,顺手帮博物馆解决高数难题),风云之声获授权转载。
责任编辑:孙远